第417章 晏珣的新随从
作者:山的那边   我爹除了读书啥都会最新章节     
    对普通老百姓来说,县令老爷就是很大的父母官。
    像晏珣这种京官,更是传说中的人物。
    一般情况下,不敢轻易打扰。
    但街头上的人都说,晏郎风采更甚往昔,还要昔年一样随和。
    “他还要吃我家的熏烧!”陈二见人就说。
    “他救了我一命!”说书人老山更夸张。
    街坊们议论纷纷,当了大官的晏郎到底怎么样,连土地庙的老道都风驰电掣地赶过来。
    晏珣:……感觉自己像黑白二色的国宝。
    他曾经的理想就是做熊猫,四舍五入现在算实现了?
    不过,晏珣没有落荒而逃、更不必住进汪家。
    他站出来,从容地感谢街坊们的厚爱,微笑着一一打招呼……
    街坊们听着晏珣说话,一个个脸上挂着蜜汁笑容,却都安安静静。
    不知不觉散去之后才回过神:“哎呀!晏大人认出我了!他刚刚喊我的名字!”
    “他还喊我婶婶呢!”
    “怎么他是去宁波上任呢?要是在扬州多好!”
    话又说回来,时常见到就不稀罕。现在这样,多年见不到一次,就跟神兽一样稀奇。
    晏珣觉得事情有一点点不对劲。
    有没有可能,街坊们的热情不仅仅是因为他人物出众又亲和,更因为某种传说?
    说书人到底怎么编排他?
    “小五,你聪明伶俐,去打听一下街坊们怎么说我。”晏珣吩咐。
    随行的晏小五得令,心想:珣哥真是的,还想听别人怎么夸他。
    晏珣在新建的屋子里转来转去,又看着清澈的井水,感叹:“总觉得还是以前顺眼。连我跟爹用过的桌椅都换了新的,有点不习惯。”
    又不禁暗骂放火的人。
    “徐枚,放火的人是不是令尊?”晏珣忽然问。
    “咱们的爹?他为什么要烧家?想住新房子吗?”徐枚惊讶地问。
    “算了,你什么都不知道。”晏珣叹气。
    徐枚这才反应过来,晏珣说的是他的亲爹徐渭。
    他一拍大腿,认真地说:“我看就是我那个爹放的火。我早说他不是好人,你们偏说我是不孝子!”
    晏珣:“……”
    这事就不该问大孝子徐枚。
    他们休息了一会儿,晚上去汪家吃一顿便饭,再回仓米巷住。
    晏小五打听消息回来,看晏珣的眼神一言难尽。
    “说吧,他们怎么编排我。”晏珣淡定地问。
    晏小五小声说了一万字的故事……万万没想到,珣哥居然有个缘定三生的梦中情人。难怪珣哥不成亲,原来是佳人有约。
    晏珣:虽然故事有一点离谱,总算老山还识相,没说他什么坏话。
    “都是无稽之谈,不用计较。都睡吧,这些天在船上飘飘荡荡的睡不好。”晏珣摆摆手。
    房间不够,随从们打地铺,挤在一个屋子里。
    官员赴任,不能带太多的人,否则会被弹劾。但是带少了,路上又怕出什么意外。
    这一次南下,晏珣带了徐枚、晏小五,还有几个阿娘找的护卫。
    据说,这些人都熟悉海上的事。
    次日,准备好祭品,晏珣回双河村扫墓。
    躺在运河边的小村庄像往日一样宁静,只是村里不知不觉多了好些新建的房子,小孩子们脸上长了肉,老人也比从前快乐。
    晏家父子当官,对族亲的好处实实在在。
    光是挂在晏鹤年父子名下的免税田,就能让他们多留三五斗粮食。
    更别说背靠大树好乘凉,当地的官吏不敢欺压。服徭役的时候,一说是晏大人的族亲,都能被照顾几分。
    当官有种种好处,吸引无数人前仆后继。
    可仔细想想进士的概率,又让人觉得希望渺茫。能中举的都是天上的星宿,中进士更加是祖坟冒青烟。
    高邮的人都说,晏家的祖坟冒的青烟,隔着几个村子都看得见。
    明代的籍贯回避制度,导致官员都得异地当官。祖坟通常托专人看管,看坟的人有个专门的称呼——坟亲。
    晏珣母亲、祖父母的坟,都托虎头看管。再往上的,就是村里一起看管。
    晏松年跟晏鹤年是堂兄弟呢!看祖坟这件事,当仁不让。
    晏珣回来得突然。
    村里人得到消息,七嘴八舌地簇拥着他说话,跟众星捧月似的。
    这是全村的骄傲!
    晏珣客套一会儿先上山扫墓。
    他在亲娘坟前停留很久,一边烧纸一边嘀嘀咕咕。
    虽然没见过亲娘,但他对杨芸有种天然的亲近感……这是他的母亲,不会有错的。
    随从们远远地站着,只看着晏珣嘴巴轻轻地动,听不清他说什么。
    徐枚悄悄抹眼泪,想起伤心事。
    没有娘的孩子是可怜的,他懂珣哥的悲伤。珣哥这些年,其实过得也很不容易吧?
    晏珣站起来,笑着最后看一眼坟头,带着人下山。
    娘,我要做一件很伟大的事,振兴大明!您一定会为我骄傲吧?
    那么,也请您保佑我吧!
    他们刚回到老宅,就听见晏松年的大嗓门:“我收拾好行李,明天跟小珣一起去宁波!他没成亲就是孩子,身边需要人照顾。”
    晏珣走进去,似笑非笑地说:“四伯,你该不会又收了谁的钱吧?”
    晏松年目光游移:“我是那样的人吗?就算我收了别人的钱,也不会出卖你。”
    君子袒蛋蛋,小人藏唧唧。
    别的间谍都是潜伏,他向来是裸泳。
    “还真是收了。”晏珣笑道,“行吧!你放心得下家里的鸭子,就陪我去上任。”
    “那有什么放不下!实不相瞒,我已经不靠养鸭吃饭,养鸭只是我的爱好!”晏松年很得意。
    晏珣啧啧两声,没有深入聊鸭子的问题。
    他曾经以为晏松年是东厂的密探,细想又觉得不可能。
    阮瑛有什么想知道的不直接问,要用四伯这样的人?
    这个事情很奇怪。
    夜里,他单独问晏松年:“这几年还有人给你钱买消息吗?”
    晏松年摇头叹气:“自从换了皇帝就没了。我想着,先跟在你身边,说不定又有人找上我。”
    晏珣:“你想得还挺长远。”
    “这种钱好挣啊!”晏松年理直气壮,“侄子啊,四伯教你。你去到宁波做官不比京城,不能太清廉。就好比做买卖,其他人都是奸商,你一个人不奸是不行的。”
    “有道理。”晏珣点点头,“不过,四伯是去照顾我,如果我知道你借我的名义收别人的好处,我就告诉我爹。”
    晏松年缩了缩脖子:“你放心!我都告诫常欢,帮你做事就好好做,管住手别乱动,管住嘴别乱说。唉,谁不怕你爹啊!”
    从小到大,他在老六手里就没占过便宜。他跟着小珣,顶多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冤大头来买消息。
    至于卖什么,叔侄俩好商量。
    晏珣也有钓鱼的想法,才带着晏松年……有四伯在,去宁波的日子一定会更精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