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弟子看了昨天所有人的问话，据冯仙子、任珊还有秦冰、凌云等人叙述，石师弟不仅修为到了金丹中期，而且剑术高超，几十招内便将同阶修士褚勋击杀。
    至于那几名筑基修士，更是被他随手斩杀，毫无还手之力。
    想想当年，石师弟还因为资质平庸，两番结丹失败，曾被宗门许多人嘲笑。
    区区五十年过去，变化竟如此之大！”
    玄一真人不以为然，“对修士而言，资质固然重要，但悟性才是关键！
    好比青师你，宗门的失空引绝学，三百年来无人能够练成，但你结丹后三十年就学会了。
    石枫资质虽寻常，但悟性极佳，再加上逆天机缘，五十年有此成就，亦不足为奇。”
    李青师沉默了片刻，“师父，你觉得石枫此时此刻返回宗门，是否有些凑巧？”
    玄一真人眉毛一扬，“什么意思？你难道怀疑石枫就是那个奸细？”
    “师尊，如今宗门已到生死存亡之际，还有谁不能怀疑呢？
    当然，弟子没说石师弟一定就是奸细，但以往我们袭击过魔鼎阵很多次，都没有走漏风声，为何偏偏这次被魔傀宗提前知道？”
    玄一道人陷入沉思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，“不太可能！石枫的来历为师很清楚，他是大苍山猎户之子，全家被魔傀宗屠灭，丹阳子临终前命他投奔石鼓山，那年他才十四岁，怎么可能会是魔傀宗的奸细。”
    “当年石枫的确身世清白，但这么多年过去了，世事无常，难保会发生什么。”
    “青师，你说话不要吞吞吐吐。我知道你行事稳重，说话必有其因，你到底发现了什么？”
    李青师也端起茶杯，喝了一口，“师父，你还记不记得五十二年前，那个从宗门逃走的青面魔修？”
    “我当然记得！此魔和老祖之死大有关联，但那个魔头早逃走了。你此番旧事重提，是什么意思？”
    李青师没有说话。
    玄一忽然睁大眼睛，“你怀疑石枫就是那位青面魔修？”
    “师父面前，弟子不敢打诳语。”
    “胡扯！石枫体内并无魔结，也没有丝毫魔气，他怎么可能会是魔修？”
    “虽说人族不打魔结，便无法吸入魔气，但世间神功妙法无数，焉知没有例外。
    何况，还有一类人，乃魔族与人族混血之后，他们天生就可不打入魔结而吸纳魔气。”
    玄一沉吟道，“大苍山那个村子早被屠灭，石枫是否为人魔混血之后，根本无可考证。你光凭这点，猜测石枫是青面魔修，可站不住脚。”
    “弟子还有几个疑点。”
    “你说。”
    “其一，弟子和青面魔修打过照面，对方显然易容改扮过，他为什么要易容？
    是不是因为他的本来面容我认得？而此魔身高胖瘦和石枫可以说一模一样…”
    “还有呢？”玄一问道，显然他对李青师刚才所说的疑点不以为然，身材相似的人万万千千，岂能光凭个头就推断身份。
    “…其二，师父，你记不记得，当年那位青面魔修是如何从我手中逃脱的？”
    “我记得，他进入万灵幻境，将你甩开。一年后，幻境关闭，你还特意去外面蹲守了半个月，但没有见到此魔走出幻境。”
    李青师点点头，“弟子确实没在幻境外面守到青面魔修，但弟子事后打探过，石枫石师弟曾进入万灵幻境！”
    玄一真人身子陡然一震，“当真？”
    “千真万确。那次万灵幻境开放，出了许多事情，先是魔族妖族联手，血洗人族，之后悬鼎宗发动九曜星宫阵，趁地底火灵脉爆发，想独吞宝物。
    最后妖王肆虐，三族联手抗衡。离渊爆发了一场血战，许多人因此丧命，最后活着走出幻境的人不过三成。”
    玄一微微颔首，“幻境之事为师也略有耳闻，听说最后是上清观天才弟子顾昊阳巧施手段，夺取了多罗钵盂。
    此事数十年前曾闹得沸沸扬扬，人人以为多罗钵盂藏有孔雀遗宝，于是想逼上清观交出钵盂。
    不过，五十多年过去了，上清观也没找到什么孔雀遗宝，此事就慢慢淡了下去。”
    “万灵幻境大战之后，弟子问过几位活下来的修士，他们都很肯定地说，石师弟曾出现在幻境离渊，修为在金丹初期...”
    李青师停了一下，提醒道，“...师父，那位青面魔修也是金丹初期。”
    当初玄一和李青师推断青面魔修身份时，压根就没想过石枫。
    这不仅因为对方是位魔修，更重要是石枫两次冲击结丹失败，还在筑基期，和青面魔修的境界也不吻合。
    但如果石枫在进入幻境前已经结丹，再加上身高体形，那...
    玄一端着茶杯，沉吟许久才道，“看来石枫说的机缘，并不是什么荒山遗迹，很有可能是在万灵幻境。
    这个机缘着实逆天，令他五十年就晋阶金丹中期。”
    李青师嗯了一声，继续说道，“石枫石师弟曾进入幻境，可一年后幻境关闭，弟子一直在外边守候，却没见石师弟出来，这是为什么？”
    说完，李青师又补了一句，“当然他肯定是出来了，否则就要随幻境沉入地底。”
    玄一道人明白过来，“青师，你是说石枫出来时故意易容改扮，逃过你的眼睛！”
    “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！那弟子就要继续问了，石师弟从幻境出来时，为什么要易容，他在躲着谁呢？
    还有，他出来之后，为什么不立即返回宗门，非要等到五十多年的今天才回来？”
    玄一道人一时说不出话来，李青师闭口不语。
    师徒二人默默对坐，过了半晌，玄一缓缓站起身，“青师，你讲的这些只是疑点，不能说是证据！”
    李青师点点头，“师父所言极是。也不排除石师弟和那青面魔修毫无瓜葛，石师弟是在幻境得了机缘，怕别人下杀手，于是出幻境时，进行易容改装。”
    “没错。”玄一道，“此外，我若是从别人手上夺了宝物机缘，也不会贸然跑回宗门。
    最好的方法就是隐姓埋名，躲到一荒无人烟之处，偷偷闭关，等机缘消化，晋阶了金丹中期，这才出来。”
    “师父的推断也不无道理，因此，弟子只是说石师弟有嫌疑，并不敢下定论，一切恭请师尊裁决。”
    “还有，若石枫是奸细，为何要救冯仙子和秦冰，击杀魔傀宗好手呢？”
    “将欲取之，必先予之。何况，石枫若是奸细，却也未必是魔傀宗的奸细！”
    太极门的五绝剑法冠绝天下，当年太极真人凭此扫荡群魔，颇有些剑道宗门觊觎这门绝学，曾派人混入太极门想盗走剑谱。
    玄一道人身为掌门，对此事自然极为清楚。
    他在书房来回走动，心中捉摸不定，难道石枫会是别的剑道宗门安插进来的奸细？青师的怀疑也不无道理，至少现在的石枫确实剑术大进...